「我可不可以不要和一歲的胖胖腿兩歲的胖胖腿三歲的胖胖腿說再見?我可不可以和四歲的胖胖腿五歲的胖胖腿六歲的胖胖腿.......一直這樣交往下去?
這個小孩一直無限量供應我開朗天真的笑容,和慷慨真誠的擁抱。」南瓜這麼說。
然後,我終於承認自己連日來的不捨,正是因為我得不斷向某些人、事、物……揮手道別。
我仍舊記得兩年前和J相識的最初,記得他緬靦的笑容和生硬的動作,記得自己佯裝大方的態度,和對未知的惶恐。
「我知道人不能貪心,只是當我忽然發現,自己竟然想不出太多跟三歲之前的她的共同記憶,卻已經失去了和一歲的她兩歲的她相處的光陰,竟然讓這把年紀的我,心頭一慌這麼簡單就酸了鼻。」南瓜這麼說。
我開始記不起來和J第一年的相處情形,只記得內心對許多混沌狀況的不解和困惑……然後就這麼,失去和J相處的光陰了……
接著,我說服自己人生是一連串有捨有得的拋離及拾獲。
「我很珍惜此刻和問事人相處的時光,因為這一刻的感動就是只存在於此刻,過了就是過了,再回想再記錄,都已不復當初……」塔羅牌的小珠老師這麼說。
然後,我又開始明白,我畢竟是無法將一切都握在手心的。
上一刻的美麗不等同於下一刻的燦爛,前一分的痛楚也不等同於下一分的哀傷……在生命的洪流裡,沒有一刻是停留在定點的。
「在湍急的溪水中,如果我們硬要抓著一點不放,反而會受到更大的衝擊……倒不如順勢而為、隨遇而安。」小珠老師聲音平穩,我聽的專注。
「如果真的敢以『隨遇而安』的心態面對人生,代表我們高度信任自己和上天的安排,並懂得隨機應變。」我依稀記得有一本書上這麼說,我還把這段話抄在筆記本裡……
隨遇而安……我喃喃自語。
「我可不可以不要和一歲的胖胖腿,兩歲的胖胖腿,三歲的胖胖腿說再見?我可不可以和四歲的胖胖腿,五歲的胖胖腿,六歲的胖胖腿......一直交往下去?
雖然,再過幾個小時這小孩就會來猛敲房門,然後笑嘻嘻跑進我房裡,但這樣的夜裡,我還是忍不住為這個還不能識字的小孩,寫了一封信。」南瓜寫給他的胖胖腿。
隨遇而安……我再度喃喃自語。
最後不得不承認,面對分離我仍顯得太過生澀、執著。
我大聲的笑著、注視著…因為我明白此刻的美麗不會留待明日綻放,因為是那樣深怕錯過,於是我更重視和人相知相惜的機會。
只是,面對昔日回憶,我忍不住頻頻回顧……23歲的你和22歲的自己逐漸清晰,在這限量的光陰裡,竟只有思念是無限量供應。
環視周遭,這些美好的、醜陋的,都將淹沒在時間的浪潮中。
但是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別限量?將一切的善與惡深深刻印在心頭。
等到長長的以後,我回想起仍是清晰如昔,我能看得見23歲24歲25歲或是更久更久之後的J,看的見18歲20歲22歲的自己,看的見22歲23歲24歲25歲或是更久更久之後的shin,也看得見年少的、年老的朋友……
我知道人不能貪心,可實際上,我就是如此貪心啊!
能不能讓我的心「隨遇而安」?
可,暫且讓思念與記憶慢步慢步的走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