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樓怪人：外貌欺人啊！－blog 7

如果，你曾經聽過我陶醉、幸福洋溢的說：「貓咪好可愛…貓咪是全世界最可愛、聰明、討喜的動物…」
那我敢肯定這種話大概會有好一陣子不會從我嘴巴裡吐出。
我要換一句：「貓咪是世界上最盧、最無理取鬧、最不知足的動物…哼！」

故事是這樣子的：
自從我搬到台北小套房之後，我那隻天性獨立自主，同時擁有深不可測神秘感的貓，頓時成為了我另外一位同居人……同居的日子裡，我們相互扶持、度過種種難關…
屁！
真相是：每天清晨五點，他固定用來回衝刺、哀嚎、抓塑膠袋、抓玻璃、抓各種可以發出80分貝以上的東西，企圖叫醒我！
（喵喵，姊姊是編輯，不是農夫好嘛！）

持續失眠一個禮拜後，再加上心情鬱悶，我終於生病了！
當我忽冷忽熱的從床鋪上爬起，以虐待兒童的殘酷表情，把喵喵塞進籠子裡時，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：
我終於明白我小時後為什麼這麼常挨揍了，明天開始，我要加入虐貓小組，倡導「棒棍之下出孝子」的偉大哲學！

那天出門前，我用一種畢生積蓄被不孝子捲款潛逃的悲憤口吻，並夾雜著濃厚鼻音，對著喵喵說：「你知道姊姊還要工作嗎？你每天在家都不做事也就算了，你還要吵我睡覺。你想要出去玩是不是？你去呀你去呀！」
我快要歇斯底里了…
「現在住台北，我也沒有辦法啊！以後如果有錢，搬到大房子，你就有地方可以跑啦…」

我瞄了喵喵一眼，他彈珠大的眼睛，塞了一條細線般的瞳孔，一人一貓互看了幾秒，在我眼淚都快要流出來的時候，他突然若無其事的伸出右手舔毛！

算了！
我放棄了！跟一隻貓溝通，我倒不如找一隻蝸牛聊聊台灣的政治改革。

騎車去上班的路途中，我滿腦子計畫著：「如何不著痕跡的棄貓」、「如何毒啞貓喉嚨」、「如何讓貓對主人百依百順」、「如何成功讓陌生人領養貓咪」、「如何讓人相信喵喵是一隻善良溫厚的貓」

然後，喵喵無辜、清純的大眼再配上側著頭不解世事的表情，突然閃進我的腦海裡…
我就是被他這副可愛到爆醬的表情給騙的！
這隻靠臉吃飯的貓、這隻自私自利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只要成天舔毛就可以過活的貓…

俊俏的外表是最誘人的餌，會讓人歡天喜地的上鉤，瞬間痛苦萬分的掙扎。

《鐘樓怪人》裡那個英俊挺拔的隊長法比，就是憑著風流倜黨、瀟灑多情的形象，一舉擄獲了吉普賽女郎愛斯梅哈達的心，尤其當法比用深情的眼神對著愛斯梅哈達說：「我的身體、我的血液、我的靈魂全都是你的，全都是未你而有的。我除了你沒有愛過別人。」
那個天真、備受眾人呵護寵愛的吉普賽少女立刻醉到在他的情話裡。美麗的言語已經具有操控人的力量，更何況配上一張媲美太陽神的面孔。

「外貌」在《鐘樓怪人》幾乎成了一道相互牽扯的線，緊緊將每個人束縛住。
在雨果的筆下，加西莫多和愛斯梅哈達都是因為外貌而導致悲劇的主角。
加西莫多駝背、獨眼、跛腳、耳聾。大家只要一看到他就把他當作是怪物，他們咒罵他、唾棄他、攻擊他，說他是魔鬼、是難看的猴子，凡是見到他的孕婦，都將生下醜陋的孩子。

「人們的談話，在他聽來總是嘲罵和詛咒。他漸漸長大起來，在他四周依舊只找到仇恨。他學到了一般人的兇惡，他拾得了人家用以傷害他的武器。」

唯一讓加西莫多擁有夢寐以求被眾人所接納的時刻，竟然是因為他的醜陋外表而當選「愚人之王」之際：
「從法院到格雷塢的勝利行列裡，加西莫多愁苦可怕的臉上散發著驕傲和滿足的光輝…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自尊與快樂。他一向只認識那種鄙視他的環境和厭惡他本身的恥辱。」

而愛斯梅哈達這個窈窕、美麗、優雅的十六歲少女，當她踩著精緻的小腳跳舞時，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、張大著嘴。她幾乎是理所當然的接受大家對她的疼愛，在這種猶如防護罩的世界裡，得以保有了對人的關懷及慈悲。
在書裡，雨果常常使用「聖處女」來形容愛斯梅哈達的高貴、不可侵犯，但是儘管她兼具外貌及心靈之美，在愛情上卻是極度盲目的。

話說回來，在這本書裡面，那個角色不是因為被外表所迷惑，而做出一些近乎盲目、瘋狂的事情。
像是副主教孚羅洛，他憂鬱陰險狠毒，一頭栽入神學、神秘學、哲學中，禁欲多年卻在某次不其然的見到了愛斯梅哈達，就此一發不可收拾。
「要是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！要是你知道我的心是怎樣一顆心！我荒棄了多少德性…我是個博士，我卻侮辱科學；我是個大丈夫，我卻敗壞我的聲名、我是個牧師，我卻把彌撒書當作淫慾的枕頭…這一切都是為了你，為了更能夠配得上走進你的地獄！但你卻不要我這個罪人…」

故事由帥哥的拋棄、美女的痴傻愛情、醜人的捨命相救和道貌岸然教士的陷害，緊密穿插而成。
我卻忍不住在想，儘管故事的結尾，以加西莫多抱著愛斯梅哈達的屍體殉情的死去，企圖作為心靈之美的勝出。

但是，在現實社會中，我們仍是不免以外貌作為評斷的標準。
就像暴衝、任性的喵喵，要是沒有那張無辜到全世界都該疼他的表情，我還有可能忍受他三不五時在我身上留下「愛的抓痕」嗎？

又或者像我之前曾在網路上看的一份針對20歲至30歲男性的調查：「外表80、內在20的女人跟外表20、內在80的女人，你會選哪一個？」票數幾乎一面倒向外表80、內在20的女人。
在《要男人幹嘛？》這本書裡，更出現一句豪氣干雲的話：「女人只要有一對巨乳、半顆腦袋就可以吸引到男人。」

外貌在某些時候的確具有通行證的功能，在美女（帥哥）通行，醜女（宅男）止步的時代，不論我如何咬牙切齒的妒羨他人的外貌，也只能拿出「至少我個性不錯」這點來安慰安慰自己。

在《鐘樓怪人》中，雨果透過加西莫多的一首曲子，來衡量人對美的價值標準，強調心靈美勝過外在美：

別望著臉形，

少女呵，要望那心靈。

漂亮少男的心往往醜惡，

有些心靈裡不存著愛情。

少女呵，樅樹並不美麗，

並不像普通樹木那麼美麗，

但它能保住它的樹葉，在寒冷的冬季。

多麼辛酸又動人的一首曲子，讓我都想把我家那隻普通樹木（喵喵）拿去換一棵樅樹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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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天爺，我可以向你許一個願望嗎？」
「看在你心地善良的份上，我准許你許一個願！」
「那我希望我的貓變成全世界最乖巧、聽話的貓…」眼神發亮～
「ㄜ…你覺得換成世界和平、非洲沙漠變綠洲、停止溫室效應如何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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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帶一提，和書相比，我倒覺得舞台劇好看多了，大概是翻譯造成的隔閡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