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,我和shin聊到小時後曾經做過什麼蠢事,我突然笑了出來…
「小的時候,做什麼都覺得理所當然…我記得有一次,我堂姐把我們找到附近的空屋,說要祭拜死掉的小狗。她叫我們跪在地上對牆壁上的照片拜拜,我拜呀拜的突然覺得照片怪怪的…這才發現那張照片居然是我三伯的照片!我姐說沒有小狗的照片,只好隨便拿一張照片來替代…我那時還覺得很合理,反正不要是我老爸的照片就可以了!妙的是,我之後居然還去拜了好幾次…」
(第一次去可以說我無知,但是之後又去拜了偽裝小狗的三伯照,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…)
當我們兩個笑到快要斷氣的時候,我又補了一句:「小的時候對什麼事情都不會覺得奇怪耶!像我有一次跟我姐他們去廢棄的化糞池玩水,坐在化糞池的桿子上踩水……還以為自己在玩腳踏船…哈哈哈!有夠蠢的啦!」
話題一開了,就再也停不了…
「我有說過我國小有一次和同學排隊跳樓嗎?」
「這個你說過,有夠白癡的…」
「那我跟你說,我國小有一年暑假被我爸媽叫去路邊賣紅茶,一個人在大太陽底下顧著一個紅茶桶,感覺就很像在安全島上擺攤…」
「會有人買嗎?」
我歪著頭想了一下,「有啊!我記得一杯紅茶十塊錢,我那個月好像賺了兩三百塊。」
「一個月兩三百塊,連材料費都不夠…哈哈…」
「這還不算什麼,你知道嗎?我家前面那條是蘇花公路,顧攤很無聊啊!我中午都偷偷跑回家看電視,結果那支五百萬陽傘都會被風吹到大馬路上,我每天固定上演一次在蘇花公路上搶救陽傘的戲碼,超刺激的!」
小的時候,什麼都可以做,只要夠有趣好玩,只要旁邊的人懂得煽動和鼓舞,我們就什麼都做得出來…(我甚至為了逞一時之勇,從一棟二樓高的頂樓跳到另一棟洋房,差點因為被裸露的彎曲鋼筋鉤到腳而摔落地面,之後穿了一個禮拜的破鞋去上課,怎麼也沒膽說出破鞋的原因…)
 
什麼都不稀奇,如果在那個時候,有人告訴我廁所裡的那泡屎代表了上帝至高無上的旨意,我大概也會喔了一聲之後,然後問:「那是什麼意思?我們這一期樂透會中獎嗎?」
不過要像《一刀未剪的童年》中的主角歐各,有著口交與肛交、躁鬱症、瘋人院、自殺未遂、遺棄、同性戀、畸零性格…種種戲劇化的人生…嗯…我大概要考慮考慮。
 
歐各的老爸是個大學教授,但是酗酒又家暴,而老媽是個有憂鬱症的詩人。父母離異後,他跟著母親,結果被老媽送進一個完全失控的精神科醫生芬奇的家裡。
在芬奇醫生家,什麼事都不稀奇,可以把鎮定劑當糖果吃、坐電椅來娛樂、用自殺逃避上學…
 
當歐各說他不想上學時,芬奇醫生的第一個反應是嘆了口氣,然後說:「唯一的漏洞,或是能讓你離開學校一段時間的唯一方法,就是自殺未遂。如果你設法殺了自己,那我就有法律上的依據可以讓你離開學校。」
歐各的反應有點受驚:「我該怎麼做?你不會是說我得割腕吧?」
「不是…只是演場自殺戲,唬人的啦…但是你得進精神病院才行…」
歐各開始猶豫,芬奇醫生慫恿的說:「就像個小假期…你的冒險精神到哪去啦?」
 
是的,就像個小假期,可以順利逃離學校呆板無聊的日子,結果為了享受這個小假期,他吞了藥、喝下威士忌,還洗了胃。我忍不住笑了,歐各有點像是被瞎子一路領去撞牆的感覺。
在這本書中,「正常與瘋狂之間的那條界線似乎不可思議地薄弱,必須是走鋼索專家才不會摔下來。」
 
有人說,歐各是屬於那種「可以把自己的悲慘故事講得很爆笑」的作家,不僅如此,他還被票選為「美國當代最好笑的人之一」,即使讀者可以藉由他的書,清楚地看到他所經歷的人生是如何的不堪,卻又在同時被那種荒謬怪誕的黑色幽默給逗笑…
(我一直以為這樣比較接近真實人生,悲喜交加的劇情最貼近人性,既慘忍又帶著甜蜜的微笑。)
 
不過,那只是這本書的前半段,讓人帶著偷窺的慾望,滿足自己活在美滿人生的幸福感(絕大多數的人在看完這本書之後,只會發出一聲慶幸的喟嘆:好險我的童年很正常…)
 
最撞擊我的是這一段文字:「我們擁有的就是自由。沒人說我們幾點一定得上床,沒人說我們該去做功課了,沒人說我們不能喝半打百威啤酒,然後不能吐在洗衣機裡。那為什麼我們還是覺得被困住了呢?為什麼當我唯一擁有的就是選擇時,我還是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選擇?……
在這個世界上,我最想要的莫過於追求自由。但是從哪裡開始?問題就在這裡。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不自由,我真的不懂。……
沒有人告訴你該做什麼的問題在於,我現在終於瞭解到就是沒有人告訴你哪些事不該做。」
 
他可以因為廚房天花板太低,把天花板拆了,然後,每年有八個月,雨水會從縫隙流入屋內,冬天的時候則是雪花,勉強補上去的窗子根本不合尺寸。
 
他很自由,跟三不五時抱怨老爸老媽管很嚴的同齡小孩不同,完全跳脫社會價值觀,可是當他去找工作或是上學時,卻被這個自由給封住。
十七歲的時候,他為自己列了一份清單:我沒有受過正式教育,沒有工作經驗,沒錢,沒家具,沒朋友…
 
自由…
當那些你曾經認為稀疏平常的事,逐漸成為一堵牆時,究竟要到哪尋求一個標準?
但是,話說回來,哪個人在青春期沒遇過價值觀的矛盾與掙扎,誰不曾因為自我認知而感到衝突?

歐各說:「這世界並沒有所謂『正常的童年』。人生,可能傷痕累累,更可能醜陋不堪,但存活下來的凡人將充滿力量。我也深信,不管身陷何種困境中,都能找到快樂…」
誰都有自己的情節要面對,差別只在於有人能從真相邊緣飛掠而過毫髮無傷,但有人卻從此沉淪。

不過,又有多少人能察覺,當歐各用理所當然的口吻把悲慘故事講的很爆笑,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!
誰又能發現自己真正需要的,不是穩定的生活、安全的軌跡,而是揭露及包容自我的坦然…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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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客來介紹:一刀未剪的童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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