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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我十七歲,獨自坐上從花蓮北上的火車。
我早就習慣一個人搭火車,在不同的城市出沒,我冷冷的看著,暗夜中崇德海面上漁火,遠遠閃耀。
我告訴自己,北上唸書我一定要重新開始,那長期的窘困、顛沛,讓我不願回頭。
我不願回頭,如此靜悄悄的離開…離開…

只是我不知道這次的北上,使我與故鄉的牽繫,薄如蟬翼。

過了五年,我沒再回去花蓮。
我連最簡單的母語,像是吃飯、穿衣這類的母語都忘了。
阿嬤叫我有空就打電話回去,可我從沒打過電話,也不敢。
我不敢打給她,我怕我無法回答她為何我還不回家。

 

部落裡的小孩,超過七成都是由祖父母帶大。
我的好友DoDa從小粘著曾祖母,連上廁所都要跟。
另一個朋友阿玲,她說她的記憶裡只有阿嬤。
而我,每次聊到這裡總會沉默。

 

我記得,以前不管我幾點回去,飯桌上永遠都有菜(即使那些菜常是前兩天的剩菜)
阿嬤用著生澀的山地國語說:「A-dong-wo(我的山地名),你吃飯有沒有?」
她關心我的,永遠都是一些輕易被忽略、瑣碎看似平常的生活小事。

 

於是當米靈岸第一次整排,我第一次看到遠從屏東而來的vuvu們,穿戴頭飾,以沙啞滄桑的歌聲吟唱時,一股熱流湧上。
那歌聲,很熟悉,像是寒冷冬夜圍著火堆,阿嬤隨口哼唱的曲調;
像是我吵著要吃煎香腸時,阿嬤手持鍋鏟在廚房時低吟的溫暖嗓音。

 

熱流轟隆衝出,我再也說不出話。
Doda說:「你很感動齁!」
「你來看,你會看到你的vuvu。」
我說:「你會哭!」

 

我們這群遊子,深藏壓抑多年,只一句簡單不過的「gelu gelu…」,就輕易觸動思鄉的心。

 

 

~Seve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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