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八月一日,是原住民正名的紀念日。

十年前,原民運動的先驅走上街頭,向政府爭取「正名」。

在那之前,我們的名字是不是原住民,清朝時期,我們叫做「番」,其中又被政府區分為「熟番」、「生番」,服從政府教化的稱「熟番」,不服從的則稱為「生番」。

 日治時期,我們的名字是「蕃」或「高砂」,台灣光復後,改稱為「山胞」,居住山地鄉的叫「山地山胞」,以外的則叫「平地山胞」,所有的法令、公文甚至是社會通行的用語,都用「山胞」來稱呼原住民。

「山胞」這兩個字帶有濃濃的歧視意味,而且是被污名化的符號。很多人一直搞不清楚,我們為什麼不願意被人叫做「山胞」,山胞和原住民不是一樣的嗎?

一位叔叔說:「我七歲以前都一直以為這世界上只有阿美族……」當他意識到還有其他民族時,他已經被所謂的漢人以「山胞」作為稱呼了。
 而從我有記憶以來,我就要在老師宣讀點名之下,上台去領取屬於平地山胞的鉛筆和本子,同學會說:「當山地人這麼好!還可以拿鉛筆……」
考五專破滿分,有人會說:「還不是因為是山地人有加分!」

「正名」對我們而言,有什麼意義?值得那些人拋頭顱灑熱血努力去爭取?


我看著螢幕,想起我的彩虹衣埋在花蓮的衣櫃裡,到了豐年際才會出來見太陽。

電視上的主持人說:「今天是我們原住民的正名紀念日,讓我們穿上自己的彩虹衣(傳統服飾)!」

主持人說:「從山胞到原住民,這一路的辛苦,對我們而言的意義是讓大家接納並且認同我們,因為在這樣長期的『漠視』下,能夠正名,擺脫以前的污名,進一步宣導穿上我們的彩虹衣……這一路走來是十分辛苦的!」

「漠視」是多麼慘忍的名詞,能讓一切的不平顯得如此理所當然!

有人告訴我:「只要自己行得正,儘管認同自己,無需理會他人的看法!」

老實說,我並不是要在一夕間扭轉大家的觀念……我這反覆的訴說,是因為我深深體悟到這個「漠視」的力量,足以讓人忽略掉原住民這個少數民族。

我可以想像要是從前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爭取正名,那到現在,我們的名字應該仍是「番」、「山地人」、「山胞」,然後,我們會習以為常的接受它,用一個貶低自我的名詞來稱呼自己。依舊會有劃分、依舊會有歧視,因為許多人並沒有被教導著要尊重,而這分尊重其實就像是你尊重隔壁鄰居一樣的簡單,但我們卻需要藉由爭取、藉由抗爭來告訴大家:我與你並無差別。

在日本,新年時,你會看到大街小巷穿梭著穿著和服的男男女女,日本人在現代與傳統中,保持著奇妙的平衡。我看到她們和服上美麗的圖騰,也看到了他們對自己民族甚至是國家的認同,從衷散發出的一股驕傲。

而我,在今天重新意識到了那些前輩們,對於原住民未來的期許與奮鬥,這「彩虹衣」不該只是祭典時花俏、應景的裝飾,因為衣服上的每個圖騰都代表了祖先的智慧。

在歌謠中,我想起自己曾說過的鄉愁,那些「太多太多的流失」,我多麼期待有朝一日,我們的臉上都煥發著那股自我認同的光采!打從心裡,扎實的、自然的、不激昂的……如同千年前,祖先們面對山林的那抹微笑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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